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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六章,蕭縉,你是誰?(不得不看)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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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13-10-20 0:58:49 本章字數:20002

“餵餵餵,你們兩個,到底有完沒完?我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一地了……照顧一下我們好不好……這地兒就這麽一塊大,還不能走動,不行,汗毛豎起來了……受不了,受不了……”

楊固笑的調侃,引來其他幾個男人低低的笑,都轉開了頭:非禮勿視!

那邊,黏合在一起的兩個人,個頭小那個掙紮了一下,顯然是難為情了。個高那個不理會,一勁兒抱著,才不在乎他的話。

“蕭縉,我服了你了!哈!”

楊固又一笑,搖頭,心下嘆:冷漠的蕭縉,遇上自己在意的女人,整體形象,完全走樣,他想起岳離之前所說,關於五年前的事,那時,他還沒有跟了他榍。

據說,是這麽一回事……

那一年,蕭縉在外受伏,當時,岳離只帶著三四個人在他身邊——蕭縉他這個人,藝高膽大,身邊一般不帶什麽人,那一次,他好像是去東越辦事,事情很秘密,過程很兇險,所以,易了容,帶了幾個人。

在回來的路上,遭一股不明份子追殺,三十四號人,個個都是受過魔鬼式訓練的冷血殺手,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獨。

戰鬥中,蕭縉雙眼被毒水,失明,緊急狀況中,一個功夫出奇好的少女跳了出來,護她。

岳離說:“這個身材嬌小的女子,一個勁兒的叫爺為‘龍奕’!”

依他看來,定是認錯人了。

在纏鬥過程中,蕭縉挨了一劍,劍上有毒,情況很不妙,少女用自己的駿馬,帶著蕭縉逃離,而後不顧一切,替他吸毒。之後,蕭縉沒事,少女被他的毒血所害,昏迷,危在旦夕。

當時,一起逃脫出來的岳離勸蕭縉道:

“爺,顧不得她了。追兵隨時隨地會來。您受著傷,我們勢單力薄,不能久留異地……帶著她,會有危險。”

本來一個素未平生的女子,死了便死,畢竟懷王的身份,比任何人都來的金貴,這不是以德報怨,在危機四伏的時候,必然有所取舍,人心皆自私,保著命,以後才能替“恩人”報仇雪恨。

蕭縉不同意,緊緊握“恩人”的手,吩咐了一句:

“召龍影衛,不惜一切代價,只要她活。聽明白了沒有!”

岳離為之色變。

蕭縉第一次動用龍影衛,是為了救這個少女。

後來,十個龍影衛護著蕭縉,帶著昏迷的少女來到秦山關。

抵達兩國邊境,蕭縉再也不肯走了,因為小丫頭的情況越來越糟,而他知道秦山關上有個醫者名為:怪易,醫術不凡,性情卻極為古怪,一般不輕易出手救人。

為救少女,他親自去相請,受那醫者百般叼難,最後也不知他用什麽法子打動了那個怪易,得令他前來就診。

也虧得有怪易出面,少女逃過了一劫。

為了她,蕭縉不顧風險,留在秦山關附近一個小村落,所幸,他在那邊有個秘密的小莊園,還有一些留守的侍衛,岳離說服不了他離開,只要帶著人日夜不停的巡邏戒備。

那幾天,他寸步不離在床頭,日夜相守。

當時,蕭縉本身狀況就不怎麽好。可誰也勸不住他。王爺死活和那個女人在一起。

因為眼睛中毒,暫時性失明,他看不到她生的模樣,便一遍一遍的問身邊的侍女她的容貌,就像中了邪一般的,入了迷,一聲一聲喚她作“琉璃”。

這是岳離跟隨懷王這麽多年以來,第一次看到他對一個女人,如此瘋狂。

岳離想起這事,就覺得不可思議,曾對楊固說:

“以前爺對任何一個女人,再如何傾國傾城,他都無動於衷,縱然有個才情冠天下的鳳小姐,他見了,也只是閑閑一笑。爺對女人,真是很挑剔!

“我原以為爺對女人不感興趣,這想法本和阿陽一樣,經過這一件事,才知道,爺心裏一直藏著一個女人。這個女人叫琉璃。就是這個救爺命的小姑娘。

“可我奇怪,王爺既然喜歡這個小姑娘,怎麽會不認得她的模樣,還要一遍一遍的問別人。

“那小姑娘,真是小,個頭都不及爺的胸,又瘦又醜又小……也不知爺喜歡上人家什麽了……”

後來,那少女醒了,蕭縉的歡喜之情,溢於言表——岳離說的,他是第一次聽見王爺,笑的那麽的歡——那個笑是完全是打從心眼裏發出來的。

後來,懷王被這少女破了童子之身——楊固聽著就笑,這話是不是倒過來了!

後來,少女昏了,原因是房事過猛——楊固聽著大笑,蕭縉也有猴急的時候呢!

後來,懷王被怪易罵了一個狗血淋頭:罵他到底是要她活,還是要她死,身子這麽虛,你還行~房,還這麽猛——楊固聽著捧腹狂笑,一直很好奇,蕭縉當時被罵的一臉尷尬的慘樣,他得有多喜歡這個女人,才甘願遭人罵:他這個人,從來是罵別人的份,別人有誰敢來罵他?而且罵了,還不回嘴,這樣的懷王,真是太少見太少見了!

又後來,他們遇上了又一波可怕的暗殺。

這一次暗殺,那撥人來勢洶洶,將整個村子全部封鎖,而後,奢村,焚燒,百來號功夫絕頂的殺手,齊集出手。

蕭縉眼見自己人力單薄,且陷在重圍之中,能不能逃脫出去,沒法說。

在這種情況下,他第一時間做的一個決定是:

令岳離他們帶上功夫最最好的幾個人,護著“琉璃”姑娘突圍,自己則去當誘餌,去引開那些人的註意力,並下了有生以來第一個死令:

“她在,你們在,她若出半點岔子,你們就不必再回來。”

岳離不肯接受這樣的分配,誓死要護衛在他身邊。

蕭縉自是明白他的忠心的,但他還是固執己見,分析道理給他知道:

“大岳,她是我的女人,如果能逃過一劫,她便是你的女主子。今日大劫,她沒有自衛能力,你功夫最好,只能將她拜托給你。今日,她若有個三長兩短,從此,這世上再無我了蕭縉……”

岳離震驚,只好領命。但後來,他們到底還是在突圍中被沖散了。

岳離帶領的幾個精衛,被一個個殺死,他自己身受重傷,差點丟了性命,可見當時的激戰是何等的激烈。

岳離對楊固說過:“我這條命,還是爺派人來找時從死人堆人救回來的——我醒來以後,知道把人弄丟了,差點一死以謝天下。生怕爺殉情。好在,後來知道這姑娘沒死!”

懷王蕭縉,經此一事以後,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,開始徹徹底底的熱衷於權利,不管是朝中,還是在軍營裏,他慢慢籠絡起人心,一步一步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力,將那些他原本不怎麽看重的權,一點一點拿捏在了手上——

蕭縉從來不曾跟楊固提五年前事,那些事,已成為了他心頭的禁忌,只有過一回,喝了一些酒,他才提起一些,曾說:

“這件事,有問題,總有一天,我查出真相,倒看看底是誰想致我於死地——”

這五年來,他一直在查——

這種查訪一直在暗中進行,可始終查無結果,可見當年那件事,是何其的詭異。

如今事隔五年,再看五年前的事,越發的會覺得那件事,充滿了陰謀和玄疑。

跟著蕭縉一起經歷五年前那場劫難的人,皆是懷王府跟去的人,最後只剩下了岳離,那些前來救主的龍影衛,是老主公派給他的,秦山關上,龍影衛,也折損了好些個人。

當初,蕭縉以為那場暗殺是針對他的,如今,當楊固秘密查明當年那個女子,是雲家堡的那位七小姐,且這位七小姐還以為蕭縉已經死這個情況以後,再來看這件事,就得用一種全新的眼光去審視。

很多真相,都被人為的掩埋,深藏,其中的道理,費思量。

再次遇上那個令蕭縉心動的女人,這的確是夠意外的,夠叫人歡喜的。

只是,蕭縉這種瘋狂,還真是叫楊固嘆為觀之:美人和江山,他選了前者。

若是昏聵之主,楊固不會驚怪,驚怪的是這個蕭縉乃是一個志向遠大的王侯。

這個男人的心胸,比天還高,這個的男人的眼界裏,沒有一個女人夠配他的。

他用二十一年清心寡欲的和尚生活,讓所有跟隨他的人清楚的認識了這樣一個事實:懷王心比天高,不重***,一心家國天下。

其實,不是他不愛美人,而是那個女人,他一直沒找到。

權位上的男人,都有很多女人,無論拿來平衡勢力,還是傳宗接代,女人的存在,多半是擺設,可以寵著,可以縱容,但不能過,女人不能防礙了男人前程。

當然,有例外的,有些女人,生來就能和男人並肩而站,三百年前便有這樣的奇女子。三百年後皇宮裏內的寧太後也是堪稱是一個典範,但,寧太後再如何強悍,依舊逃脫不了深宮法則——女人,若衣服,對於男人來說,女人越多,面子越大。

這世間,的確有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佳話,但那紅顏到頭來,也最多只是其中一件衣服,比如那岑貴妃,就是一個典型的案例。

在這個時代,若真有一個男人,為女人舍下功名利祿,這個女人,只怕就會被稱之為禍水。

楚帝蕭恒,以禍國妖孽之說,欲將雲沁處死。

現在看來,這位雲沁小姐果然有做禍水的潛質:身為是秦逍的未婚妻,卻替蕭縉生了娃——

哎呀呀,這事兒,鬧的大的來,以後只怕很難收場——

楊固不得不嘆一聲,心頭感慨無限,也玄奇這一男一女也真是有緣,時隔五年以後,居然以這樣一種方式重新遇上,而且還拜堂做了夫妻。

“唉,原來縉兄也有英雄難過美人關的時候!”

“你這是在嫉妒羨慕恨嗎?等辦如今這事兒,出去後,準你告假,也去找一個——女人這種事,平常時候寧缺勿濫,時候到了說不定也就能遇上一個叫你魂牽夢繞的人了……”

抱是抱不夠的,但蕭縉終於放開了雲沁,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深,又撫了撫她的發頂,才牽起她,很大方的走了出來——那臉皮厚的來,堪比城墻了……

雲沁的臉皮可薄的很,她低著頭,咬著牙,想把自己手搶回來!

悲摧的是:搶不動!

就這時,聽到了他說的話,立刻沒好氣的瞪他,譏誚挖苦:

“餵,你有寧缺勿濫麽?你明明一娶一大把好不好……還真有能耐睜眼說瞎話!”

“咦,你吃醋?”

蕭縉頓下步子,好奇的問,沒半點懺悔的模樣,相反,高興的不得了。

剛剛的柔情蜜意,一下跑光了——這男人,真是輕骨頭:

“你看我表情,像是在吃醋嗎?”

雲沁笑的陰陰的。

某人看著好笑:沒吃醋嗎?好像還是有一點的吧,嗯,多少總歸是有點介意的……

“看什看?難道我說錯了嗎?男人的劣根性都這樣,一個個看著吃著碗裏的,看著鍋裏的。你一定也有:一娶三個,如果不是你的心性叫這個社會的人渣精神給改造了,同化了,那一定就是你生性就有這種嗜好,如今,終於爆發了出來……”

她數落,不留情面。

他沒給解釋,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,只是低低的笑,笑的那個春心蕩漾,總結了一句:

“其實,你還是在吃醋!”

雲沁哼了一聲,別開頭,懶得跟他鬥嘴——才不吃醋,那些女人,她從來沒放在眼裏,他這眼界,當然也不可能放在眼裏,既然心知肚明,還需吃什麽醋?

楊固直搖頭,看得出啊蕭縉的心情,現如今是相當相當的歡喜,如沐春風,渾身舒暢,臉上那層冷漠的偽裝不見,現在的他,整個兒沈浸在喜悅當中,可他不得不去潑涼水。撐著書桌,他打了一聲招呼:

“餵,我說,縉兄,懷王殿下,在下覺得,當前這個情況,你最最應該想的是接下去該如何應對?親親我我這種事,以後留在閨房裏慢慢做,比較不刺傷我們的眼睛。還有啊,當著人家大哥的面,勾搭人家妹妹,不管這是怎麽一個妹子,反正總歸是妹子,你瞧瞧吧……你未來大舅子,要翻臉了……”

一慣性的屬於楊固所特有的調侃。此話一出,蕭縉和雲沁的目光不由自覺的往司靖身上瞟去。

雲沁因為這句話,差點想狠狠揍自己一頓,不對,是狠狠揍蕭縉一頓。

“大哥,你的傷,還好麽?”

地上,有幾灘血,司靖的臉,是慘白慘白的,正微笑的看著他們。

那些血,令雲沁心頭羞愧難當:該死的,她竟忘了司靖還受著傷!全是這個混蛋男人鬧的,她惡狠狠瞪去一眼:

“還不放手!”

蕭縉很識趣,脫開了她的手,她飛也似的奔過去,這地方,並不大,幾步就能到,可她就是急,很緊張。

蕭縉跟在其後,打量著這個環境,在來祭壇前,他曾對這個地方,仔仔細細的研究過,在寧太後給他那一張平面圖前,他手上已經有了一張,雖然那也是拓本,但其結構布局畫的更為的詳細精準,也更為的覆雜。

那是金淩的手稿之一,他在無意間在前朝的古籍內找到的。

所以,他清楚的知道各種機關所在。

他還知道有暗宮一說,這暗宮內不僅有寶藏,還藏著一具千年不腐身的寒棺。

當然,縱然再如何計劃周詳,他終不能保證自己所走的每一步,穩操勝券,不會有半分危險,比如說,太極九宮陣——他原先並不知道這個陣的存在,他所得的平面圖上並沒有註明這個奇詭的機關陣。

太極九宮陣的存在,還是蕭譯跟他說的。

之前,蕭譯在園子時曾於他耳邊附了幾句話:

“父皇沒事——他就在這祭壇,他要對會付你——父皇布了局,引你進來,想讓你破一個陣,在如廁的時候,我遇上了國師,那人要讓暗中開啟一個叫什麽太極九宮的陣法。我該怎麽做?”

當時,蕭縉只瞇了一下眼,心下狠狠抽了幾抽,腦筋轉了幾轉後,他叮囑了他一句:

“該怎麽做,還是怎麽做!”

他想看看這個他叫了二十一年的父皇,到底對他懷了怎麽一個想法。

末了,意外還是發生了,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。

照如今這個情形再回過頭去看,蕭恒的用心,顯然易見:他表面上是沖雲沁而來,那一套借口,也著實稀罕,實際上呢,他真正想對付的人,有兩個:雲沁和他蕭縉。

此刻,他不知道雲沁到底是哪裏惹上他,至於他,他想拔除他,也許是因為他發現了什麽蛛絲螞跡,明著不能往他身上套罪名,就暗地裏玩陰的,如此拔了他,他的江山才會穩固。

所幸,這一切,自有命中註定,他再如何老謀深算,也算不到三百年前,淩熙女帝建壇,是因為他龍奕。

蕭恒這番廢盡心機的將他們謀害,最終卻幫了他大忙,令他得回來那半枚情魄,三百年前的一些舊事,也已在記憶的長廊內一點一點蘇醒過來。

之前,他就知道這一間“璃山小築”底下有那開啟暗宮的機關,得回記憶以後,整個地宮的結構,越發的清楚明朗。

可以說,現在就他對於地宮的了解,比任何人都清楚,而這些皆緣自於他曾被禁錮於這個地宮三百年。

所以,他才能順利帶著他們逃脫出來。

蕭縉籲了一口氣,環視了一圈,意外的發現岳離身後站著一個多出來的不該存在的侍衛,正在那裏用一雙受傷的眼神盯著他。

他眼神瞇了瞇,這個人,不在他的計劃之中。

等等,這侍衛,是女人,這眼神,他認得的。

半路,他折了回過去,一步一步驅近。

岳離註意到他神情有異,退到邊上,也把目光落到身後這個小侍衛身上。

他自有註意到這個人,原以為這是爺的人,這人身上沒有煞氣,只是擔心和緊張,不會是敵人,穿的又是他們懷王府的服飾……

現在看來不是他想的這樣,一下,毛骨悚然:這人,是誰啊!

就這時,蕭縉已越過他,狠狠盯著這個侍衛,最後,伸手將這個眼裏有懼意的女人,拎了過來,在人家的驚呼聲裏,摸到人家耳後,一把撕開了那張人皮,露出的臉孔,不出意外,果然是木紫琪。

此刻,她的臉色是極度駭白,眼見得身份暴露,不自覺的摸著自己的臉,後在發抖,心裏極度不安的,怯怯的叫了一聲:

“王爺!”

看到這一幕,岳離楞了一眼:居然是木側妃?

“你怎麽在這裏?”

蕭縉皺眉。

這個乖巧的女人,現在該待的地方是懷王府。

奇怪,她何時跟進來祭壇的?

他咄咄逼視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木紫琪想解釋,但,這個事,很難說清楚。

難道跟他說,這是師父讓她來的。

要真這麽回簽,他又得問,她師父是誰?

她又不想騙他……

可不騙,這說辭,怎麽編?

正急,那邊,雲沁叫了一聲:

“蕭縉,你身上有沒有金創藥!”

“有!”

蕭縉轉頭,答應著,已經撇開木紫琪向另一邊走去。

木紫琪被冷落在邊上,輕輕的閉了嘴,素手,狠狠的擰著衣角,看著,心裏酸死,不由得沖他投去了哀怨的一目——

在她眼裏,懷王是尊貴而不可褻瀆的,便若天神,叫人只可仰望,那個司六,到底是怎麽一個女人,竟叫懷王動了心——只要一想到懷王看司六的那種眼神,情深似海般的,她的心裏就像被什麽給狠狠捅了幾下,痛的無法自拔。

這個司六,竟然敢如此直呼其名,偏生爺的眼裏,滿滿當漢全是那個司六,那她算什麽?

她好歹是他明正眼順的側妻,那女人,什麽不是啊,卻能對王爺指手劃腳,沒半點規矩可方言,爺沒有一點怒意,反欣然而應,兩人之間的關系,那麽的融洽。實在叫她又艷慕又嫉妒。

唉,什麽時候,王爺可以正眼看她?

什麽時候,王爺會正視她的存在?

什麽時候,她能得到王爺的垂青,從此成為王爺生活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?

她心裏全是哀傷幽怨的醋意,就像打翻了百味瓶,嘴裏非常不是滋味。

此刻,雲沁蹲著,司靖坐在琴臺後的凳子上,看著她替自己處理傷口,沒有拒絕,這個女人也不容他拒絕,所以,幹脆正大光明享用她的關心,以後,這樣關切,只怕他很難享受到了。

剛剛那一幕,他認清了一個事實:從此以後,會有一個男人參予進雲沁的生命,而他們這些無關緊要的角色,會在以後慢慢的退出她的世界,成為她生命裏的一個過客。

這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,同時,叫他深感遺憾。

名花終於有主。

這個主,還是她真心真意喜歡的。

這是好事。

人活於世,又有幾人,能真正找到自己稱心如意的另一半,彼此相愛,彼此有默契,彼此都對對方念念不忘,這談何容易。

這世間,千金難買心頭好。

雲沁為那個男人,一心一意,把所有心思放在女兒的教養上,雲中閣的發展上;蕭縉呢,二十一年不近女色,是不是也因為她的緣份?

不管是不是,他們總歸是登對的……

這挺好。

“需要我幫忙嗎?”

蕭縉走過去,無視司靖的打量,遞過金創藥。這些年,他養成了一個習慣,無論走在那裏,身上都會帶上一瓶特制的金創藥。也不知這個丫頭怎麽會知道他身上有藥的。

“不必,我能行!多謝。大哥,你忍忍!”

她回答著,不小心觸到了司靖的傷口,引來他低叫了一聲。

蕭縉又往司靖身上多投睇了一眼,這人,在雲沁眼裏,是相當有份量的。看得出,這丫頭是真心把人家當作兄長來看的。她這個人,一旦對別人動了真心,就會傾盡所有。這樣的性情,很可愛,但也容易受到傷害。

他至今還記得,十八年前,在現代,他射出那一槍時,她眼裏那種心碎而倔強的眼神;五年前遇上,那時他失明,雖看不表她醒來時的表情,但從她第一時間就質問他的語氣來看來,她對那一槍,是何等的在意和心痛。

他知道,這人,與雲沁而言,是親人,就好像,她在現代有一個無話不談的兄長是一個道理,值得他尊重。

“嗯,沒事了,你動手吧!”

司靖始終保持著一抹淡靜的微笑。

“忍著!很快!”

雲沁看到他那蒼白的臉色一眼,開始很小心的撕掉那被鮮血盡染的褲腳。在看到看到那一片血肉模糊以後,心臟處收緊了一下,而後,她往自己身上的外袍上撕了一塊布,很麻利的處理起傷口,而後上藥,包紮,手沒有抖了一下,所有動作,做起來,極其冷靜而果斷。

她是特種兵出身,受傷流血原就是家常便飯,而來到這個神洲,前十五年,倒是沒有什麽腥風血風,最近幾些年,她什麽樣的場面沒見過,在東越時候,還上過戰場,處理傷口,自是駕輕就熟的。

這一刻,所有人,都靜默不語。

司靖忍著疼,靜靜的接受雲沁的包紮,這丫頭神情這麽認真,心裏頗為欣慰,忽又想通了一個事:

即便蕭縉和她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系,但是,比起交情,這五年,雲沁只屬於他們。

那些蕭縉缺席的歲月,是他們陪著雲沁一起走過來的。拿雲沁的話來說,他們結下的是一起奮鬥的戰鬥感情。

雖然囡囡的父親這樣一個角色,是雲沁心頭最重要的一個人,如今,她找回了這個人,也許,以後,她會和這個男人有更深的糾葛,比如嫁給他,做他的妻子,若是沒有意外,離開祭壇以後,在不久的將來,她就會面對談婚論嫁這些事。

但是,這能改變什麽,她與他們這些夥伴的感情,無人能替代的。

他的心,是高興著。

蕭縉在邊上看著,眼神深起來。在古封建時期,男女之防很重,但蕭縉受過二十幾年的現代教育,對於這種理念,自是不屑一顧的。但這一刻,他莫名的有點認同這個思想。

這個想法,有點幼稚了——原來太過在意,就會變的有點小心眼。

他壓下心頭小小的不舒服,為她是這麽的在意司靖;身為她的男人,難名會有點怪味。

他細細的咀嚼那個味,決定,把這種吃味,定論為:是某種缺失在她生命裏的遺憾——並一再提醒自己,別那麽小家子氣,他告訴自己:

“你得感到欣慰的,得感謝他們,在她最最困頓的時候,是他,以及她身邊的那些人,陪著她,磨礫出了這樣一個獨一無二的女人,驚艷了你的生命,令你看到了她非凡的一面,就此對你著了迷。

“你是這麽的幸運——將擁有這麽一個女人。

“她給人家所紮是應該的,那是她的夥伴,朋友,而你,是她的男人——該容下她曾經的全部,這是你最起碼給的尊重。”

他心裏微微笑,而後,釋懷。

楊固微微笑著,雲七小姐身邊有太多厲害的角色了,司靖只是一個小角色,秦逍才是大BOSS——(這BOSS一詞是蕭縉教的。)

哦,對了,還有一個叫什麽阿群,好像來是不凡的人物。

而蕭縉本身也有不少問題存在,況這兩位各有婚約在身,想要成就好事,日後還有得磨,蕭縉的人生會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,而變的更為的精采。

不過,有一點可以預見,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,要是能組合成夫妻,將來橫掃天下,不在話下。

蕭譯怔怔的看著:好奇啊,這司六是怎麽一個奇特的女子,一點都不避男女之嫌,和平常那些遇事就花容失色的女子完全不一樣,真是很特別。

木紫開咬唇:剛剛和王爺親親我我,現在和另一個男人肌膚相親,這司六,怎如此不檢點——

“好了,現在,只能將就一下了!等出去以後,再好好處理一下!”

雲沁站了起來,將手上的金創藥,交還給蕭縉,目光落到了小皇帝身上,漂亮的眼珠子不由得瞇了一下,思量了一下,問:

“蕭縉,說說你下一步打算怎麽做吧……你劫持你的八弟,應該是為了保他性命才這麽做的吧!”

*一抹欣賞的笑容跳進了他的眼底,他隱隱的笑了一個,為這個聰明的女人,是這麽的懂他的心思。

三百年前,他對她的了解不是很多,如今想起來,也是零星片斷的,只知道這個女人對自己很好,而他對她懷著一種無法割舍的感情。十八年前,在中國,她給他的感覺,是個神秘的智慧的善良的極為感性的女人。

無疑,她的容貌也是美麗的。但真正吸引他的,是她眼底那份冷靜,以及那種遇事時的從容淡定。面對任何人的挑釁,她都不會露出膽怯之色。明明她所有資料上表明,她擁有的是一個尋常的出身。但在豪門大宅內,她應對起來,極其的出色。

這是一個不會給人添麻煩,同時,沒有他在身側,同樣可以應對各種問題的獨立女性。

這是當初,她這個人身上最最閃亮的一個特色。後來,深入的接觸,才了解到這個女人深層的優良品質。

而後,他慢慢的挖掘出了一些被她刻意深藏起來的東西。

那兩年的相處,是一個不斷發現,不斷受吸引,不斷心動,不斷沈淪的過程。

或許,那時性格,有點冷淡,但遇上這個女人,他冰冷的心,在一點一點生暖,一點一點有了一種愛人的感覺。

即便只擁有半枚情魄,遇上這個人,那巋然不動的情思,還是被她給牽引,這便宿緣。

“餵,說話,傻看什麽!”

雲沁瞪他。

“是!叫你猜中了!”

蕭縉回過神,欣然的揉揉她的頭發,無論是舉止還是言詞,都透著寵溺的味道:

“我們還是很合拍!不管是以前,還是現在!”

他露齒而笑。

她瞪了他一眼,拍掉他的手,臉紅,丫的,這混蛋的這個舉動,令她覺得自己是他的那只藏獒,而且,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面——他們正看著呢,也不知道收斂……真是的!

她又一瞪,警告道:

“不許動手動腳,先回答問題:你怎麽知道地宮的這個機關的?”

蕭縉側了側頭,環視一圈後說道:

“這個,說起來,有點覆雜,以後,有空再慢慢跟你說。我只能這麽說,這一間璃山小築內的機關一啟動,整個地宮,就會完全封閉。剛剛我們進來的那三道機關門,都會自動關閉!現在,乾坤壇那邊肯定亂成一窩粥!”

雲沁把眼珠子睜的大大的,竟有這種事,但不對啊,他們也在裏面不是,要是出不去,那他們不是全都要死在裏頭了?

他哪能不曉得他在想什麽,遂又一笑說:

“一個時辰內,那些機關不能開啟!一個時辰以後,可以。整個地宮建的極為精巧。這個以後我慢慢與你。總之,我們只要在一個時辰以後,趕在他們之前,去把龍石放下就萬事OK.!”

一身古裝,冒出英語來,那聽著,味道,既怪,又無比的親切,她不覺再度怔了一下。

“龍石?”

雲沁眨了眨眼,疑惑的問:

“那是什東西?”

這個男人,對這個地宮相當相當的熟悉呢,不僅熟悉,而且,他好像還打算用這種詭異莫辯的地形,和他的父皇較量一番。

如今,他忤逆了楚帝,以雲沁看來,一旦楚帝離開這座地壇,整個懷王集團已是岌岌可危。

他若想保護無數人頭落地,只有一個選擇:拭君。

“接下去,你想辦什麽事?”

這麽一想,她的大眼,頓時瞪的大大的,而後又皺皺眉:在現代,他好像不是那種急好利之徒……

來了這個九洲,難道變了麽?

為了權利,能把父親往死路裏逼?

但話又說回來了,蕭恒做的這一檔子事,本身也不夠光彩。

皇權路上,父不是父,子不是子,太多的算計,將那本該很溫馨的親情給泯滅了去。

“這個,暫時保密。走,我們到那邊看看去,我記得那邊一泉地下水。洗洗手去。”

蕭縉沒有說,只笑笑,目光落在她的手上,全是血,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那一具在珠光下閃閃發亮,寒氣氳氤的玉棺。

雲沁手上黏黏的,的確很不舒服。

“這裏哪有水來了!”

“我給你變出來!”

他神秘一笑,沒有馬上往那花壇而去,而是轉身走到書案前,移動了案上那只筆筒。

一會兒後,但聽得一陣咯咯咯一陣作響,那種滿寄思花的地面,發生了奇異的組合,一條白玉大道空了出來,直通那正中央那塊雪白的玉石,而那塊玉石四周,空地上,地面幾經收縮,露出了四眼方方正正的小潭,裏面是碧清碧清的水。

“你怎麽知道的!”

雲沁怪怪的直叫,這人,真是越來越神乎起來。

“這個說來話長,以後告訴你,來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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